【彭楚粤x你】伦敦沉没
*乙女生贺
*女主角 @叶钊
伦敦多雨，依恋雨点是共识。深夜下班的你走出地铁站，望着滴水的屋檐如此想道。也许是寂静而空旷的街道，也许是突如其来的自我，你不自觉地哼出陈奕迅那首《不如不见》——
“头沾湿/无可避免/伦敦总依恋雨点”。
这首歌的热度其实远不如国语版《好久不见》，但你这个非粤语区的人却很喜欢。每次伦敦下雨，你心里都会响起这首歌。
你打开手里的伞，随着“啪”的开伞声响起的是，你哼的那首歌词下一句“乘早机/忍耐着呵欠/完全为见你一面”。这把声音，熟悉得让你定在原地，动都不敢动。只不过，这熟悉是他之于你，而不是你之于他。
彭楚粤啊，好久不见。这句话在你心里准备了许多年了，却因为没有遇上，所以一直储存在喉头，从未说出过。
好笑吗，追随这个人来到异国他乡，而他连你是谁都不知道。
这应该是你唯一一次机会了，趁你还有勇气，趁现在夜色温柔。你回过头，对上他不期然落在你身上的视线。
太好了，他没有伞。真的像是冥冥中，上天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。于是同样是深夜下班的彭楚粤，得到你这几年来最真心实意的笑容。
你问他要不要跟你走一段，在他看来你的笑容足够人畜无害，所以他点头朝你走来，拿过你手里的伞，并肩走在伦敦的雨夜里。
空气中有种你从未感受过的缱绻，浓郁得让你想要昏昏欲睡，想要这好梦永远都不要醒。他身上的气味被这雨夜清冽的风裹狭着，向你袭来，一时百感交集涌上心头，只怕下一秒就要哭出来。
原来能和他走一段路，哪怕一句话都不说，你都会像得到瑰宝一样快乐得不可方物。
等得太久，万幸没有辜负。
雨水淅淅沥沥，呼吸起起伏伏，距离时近时远，你怀着又酸又甜的心思抬眸看他，他心无旁骛地直视前方。你在想，该怎么做，才让这次偶遇不会白费。可恨的是，你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。
你们走的这段路会经过酒吧一条街，你打算二话不说拉他进去，除非他拒绝。却不料，他竟主动同你说：“不如我们去喝一杯？”
你怔怔没说话，在想他怎么知道。
彭楚粤笑了出来，温吞的笑意在喉咙吐出，像裹着棉花糖似的：“我看你脸上，就写着‘去喝酒吧’这几个字。怎么，不敢了？”
他没说，你不想了，他只说你不敢了。怎么会，你也许会不敢，但你绝对不会不想，不想和他去喝酒。
苦涩的纯威士忌下肚，你被这味道刺激到大脑神经都缩成一团又松开，你仗着醉意大大方方地盯着他看。感谢时间，你终于可以不像大学时只能畏畏缩缩地隔着距离，去偷看他。你已经是独当一面的大人了，在追逐他的这些年里。你现在可以坐在他旁边，一直看一直看，直到海水倒灌、陆地沉没。
“你知道吧，伦敦要沉没了。”彭楚粤跟你是同专业，同属一家研究院，你都知道的事情，他可能知道更多。你没等他的回答，又问：“你真的，没有见过我吗？”
话才说完，忍了一路的眼泪，毫无征兆地落下了。当然，你不承认这是毫无征兆的，你也不承认这眼泪只忍了这一段路。为了这不到半个小时的并肩，你走了整整三年。如果他回答，从来没有见过你，连一面之缘都记不得，你可能会佯装喝醉继续哭下去。
但他没有，他说他认得你，见过你。顺带，朝你侧过身，吻上了你的唇。他抬手抚上你的脸，用拇指抹掉了你脸颊的泪，他吻你吻得认真，放慢了节奏，将你那些未说出口的暗恋心事悉数吞没。
他可真是个好人，你这样想着，然后闭上眼沉浸下去，任他牵引着坠入欲海里翻波。虽不能天长地久，但至少给你曾经拥有，拥有过这片刻的温存。
雨下了一整夜，玻璃窗也被雨点拍打了一整夜。你本就浅眠，伦敦多雨，所以你常常失眠，而昨晚你却睡得很好，在他家的卧室。
你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，你穿上他随意扔在沙发的衬衣，赤着脚走出卧室。他在阳台抽烟，雨雾同他呼出的烟圈纠缠在一起，把他笼在其中，你眨了眨眼，怕下一秒他就化为乌有。
但你更怕的是，发生的所有，都是你的梦。
彭楚粤回过头朝你招手，“过来让我抱抱。”你想，你可真的没法抵挡，于是几乎是听到这句话的下一秒，你就过去抱住他。埋头吸一口他身上的气味，也胜过你闻到过的任何昂贵香水。
如果可以，你要跟随他，不管要去何方。
他知晓你这些年来没有宣之于口的爱意，却半句不提。你和他似是朝晚未离，却半句不问将来。
伦敦要沉没了，这个消息很快就会由市长告知市民。他不紧不慢地过着日子，而你成了他的影子，他怎么样，你就怎么样。
你清楚，这个男人是不打算离开了，他要和伦敦共同进退。那你呢？你也清楚，自己是要跟这个男人同生共死的。他不算罕有，却偏偏是你的仅有。只可惜，他看来，并不清楚你的决心。但你又因此开心，是不是说明，在人生重大关口前夕，他想要得到的陪伴，来自于你。
他不提你这些年来的暗恋，也不问你将来的打算，是不是也说明了什么？
比如爱情。
你也知道，可能这不过是你安慰自己的说辞，可是，不会有人像你这样，敢拿出余生来赌的。
日升月落，直到潮汐只涨不退，伦敦也终于到了陆沉的那天了。报名离开伦敦的表格发下来，你甚至有点高兴地将它放进碎纸机。你知道你很可恶，竟然在盼望这种时刻。但就像人有生老病死，地球也会有这么一天。
几乎大部分的人都选择离开，另觅居所，包括你的朋友、同事、邻居，都离开了。你收拾行李，拉着一个小箱子直奔彭楚粤的家，满心欢喜地按下他的门铃。你也预备了门久按不开的结局，只是更笃定另一个结局——
他打开门，看到意料之外的你。
“只有你能收留我了，阿粤！”
“阿粤，从没有爱侣教我陆沉像你。”这句话，你要留到，你们成为恋人再说。